声控理工狗一枚
紧锁了的门被打开了。
魏琛推门走进来,单手背在身后,好像拿了什么东西,他的嘴里叼着烟,把头转向正躺在床上的黄少天。
“魏老大!”黄少天扬起脖子,看清来人后喊了一声,扑腾着想坐起身来。
“得了,赶紧消停躺着吧。”魏琛摆摆手示意黄少天躺下。
“魏老大,文……索克他现……”黄少天挣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坐起来,斜栽着身子看向魏琛,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眼里的光让魏琛觉得灼热的有些过分。
“脾脏损伤。”魏琛掸了掸烟灰,微眯起眼,声音沙哑低沉:“四级,脏器衰竭,送去的太晚了……”
“……”
黄少天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脑袋里嗡嗡作响,隔了几秒,嘴唇微张着颤动起来。
接着的是他的身体,不自然的抖个不停。
被关在房间里的这两天,他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每每想到最坏的那个,他就逼着自己去想一些别的。
喻文州的脸上总是会带着柔和的表情,虽然看着温温和和,但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身处什么境地,他总是会有办法的。
他总是会有办法的……
可就算再怎么想,不管想什么,黄少天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喻文州满身是血的跪倒在门口的画面,然后他就会不自觉的再次联想出各种可能,然后想到最坏的那种后再逼着自己去想些别的……
死循环。
“我会等你,你不要来接我。”
喻文州最后说的话像是魔咒一般环绕在黄少天的耳畔。
他和喻文州之间的默契没有人可以复制。
别人可能不会懂喻文州在说什么,但黄少天懂。
尽管两天的时间里已经想了太多太多,但现在魏琛的话依旧让黄少天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在抖。
良久,黄少天忽然笑了出来,埋下头自言自语:“等我?凭什么你先等我。”
魏琛看不到黄少天的表情,也不知道黄少天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只能看到白色的被单上突然晕开的几点圆形的水渍。
这小子……哭了?
“喂,小子。”
黄少天没有应声,依旧低着头,肩膀颤动着,被单上的水痕越来越多。
“艹,老子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回事儿?”魏琛伸手去推黄少天的肩膀。
黄少天猛地抬头,一双眼里满是血丝,直对上魏琛的目光让魏琛整个人停滞了一瞬。
这架势,这小子是误会了吧?
魏琛原本想讲讲喻文州的情况,谁知道还没讲完呢,黄少天就开始抽风。
他伸手在黄少天的脑门儿上拍了一下,然后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人还没死呢,大白天就开始哭丧啊!”
“什……”黄少天忽然变得呆呆的:“没……”
“对,没死,”魏琛又拍了拍黄少天的头:“90%的死亡率,老夫都以为他不行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硬撑过来了,虽然还没过危险期,但人应该是没事了,打了药正睡着。”
黄少天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回床上。
隔了几秒之后,他又弹起来,拎过身后的枕头向着魏琛拍过去:“喂,老鬼,吓唬人有意思啊?”
黄少天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颊上还能看见泪痕,语气却是轻松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
“有意思啊。”魏琛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看着黄少天,满是戏谑:“能看见你小子哭,也算是奇景了。”
“呸呸呸,老不要脸的。”黄少天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鼓起腮帮子骂道。
没人知道为什么,黄少天从刚进入组织的时候便格外对魏琛的胃口,现在的夜雨就是魏琛一手带出来的。
相比于组织里的其他人,魏琛给黄少天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兄长或是父辈,因此黄少天只有在魏琛面前才会表现的像是他这个年龄的正常少年一样,会吵会闹,满满的少年气。
“谁让你小子不听老夫把话说完就开始发疯的,”魏琛又抽了口烟:“一提到文州就是这德行,跟老夫当初在院里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一个样,你俩真的不是蒙在鼓里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么?”
“谁跟他亲兄弟,”黄少天翻翻眼,终于注意到了魏琛手上的东西:“魏老大,这是啥?给我的?”
挺精致的一个盒子。
“回来的有点晚,”魏琛吐了个烟圈,把盒子推向黄少天还能动的那只手边:“老夫好不容易提前回来,终于赶上一次你小子的生日,还让那个老傻*搅得一团乱,你们两个小子又出了事,没来得及给你。”
黄少天侧支起身子,去掀盖子。
一把匕首端放在正中央。
那是一把相当漂亮的匕首。
刀刃的材质极好,刃与柄相接的地方雕着一圈纹,像是一种花,和刀鞘上的一样。刀柄末端雕了个花体的H。
好看,就是手工上有些小小的瑕疵,不过与整体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了。
黄少天一眼就相中了,把匕首拎起来反复的看,爱不释手。
“哎?”黄少天看向盒子:“这咋还有瓶酒?”
“送你的,”魏琛把酒拎出来:“你上回不是说想喝柏图斯酒庄的酒么。”
“这酒可不便宜啊,”黄少天看向魏琛,目光里透着审视的意味:“魏老大,之前没看出来呀,你这么大方呢,又送酒又送武器的,不符合你性格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滚蛋,谁和你说这刀是老夫送你的?老夫这么忙,可没这闲工夫。”
“嗯?不是你,那……”
“刚救回来的那个做给你的,老夫就是负责原材料和后期加工。”魏琛白了黄少天一眼:“所以我才说你俩的确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这细致的,老夫当年追姑娘的时候送礼物都没这么上心,想当初,老夫也是风一般的少……”
黄少天握着那把匕首,摸着上面的暗纹和字母,刀柄被握得久了,已经带上了他淡淡的体温。
他觉得自己和喻文州真的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魏琛还在追忆往事,黄少天咳了两声把他的注意拉回来。
“嘿嘿,谢啦。”黄少天冲魏琛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魏老大真够意思。”
“少来,有屁快放。”魏琛抬手照着黄少天的头又给了一下,这小子他太熟悉了,一漏出这种笑准没好事。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蓝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损失不小,影响更不小,那老混蛋跑了,上面现在还在商议接下来的事项。再说,就你小子现在这德行,床都下不来,好好养着吧,养好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我要出去。”
“不就是去看文州那小子么?”
黄少天没做声,默认了。
“所有活下来的人现在都在病房里关禁闭,你们俩是之前的搭档里唯一一对活下来的。”魏琛熄灭了烟,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已经很幸运了。”
黄少天看着魏琛,等着下文。
魏琛看着他,眼神无比的认真:“不把伤养好,你想带着一身的绷带给你还没脱离危险期的搭档看么?或者,你想带着一身绷带看着你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搭档?”
黄少天沉默了,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匕首。
“走了,”魏琛挥挥手转身:“等他醒了我会再来。”
门关上了。
黄少天躺了回去,那把匕首被他半抱在怀里,带着他的体温,已经全然没有了冰冷。
“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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