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理工狗一枚
叁:嗯,本节是喻文州视角:
他在儿时那次意外后就被“和善”的叔叔阿姨送进了孤儿院。
这是一座白色的建筑,坐落在离市区很远很远的郊外。
当然,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一个一脸凶相的女院长。
一个满脸横肉的“阿姨”。
心情好的时候,他们能饱吃一顿。
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里的食物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抢的。
各种各样的孩子挤在一起,像极了红着眼睛的小狼狗。
院里唯二的两个大人似乎对这样的画面很是享受,她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欣赏孩子们的哄抢撕打,一边悠闲的嗑着瓜子。
有时是花生。
喻文州算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孩子,温温雅雅,格格不入,初来乍到,没少受欺负。
尤其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
她似乎总是对喻文州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恨意,经常能找到各种牵强的借口打他。
后来喻文州在这女人惯例的不定时发疯时的胡言乱语里知道了,原来就因为他的眉眼长得像那女人所嫉恨过的一个女孩子。
没有任何道理,但这里的一切大抵都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
孤儿院里小狼狗一般疯抢食物的孩子其实并不少,但只有一个叫做黄少天的孩子入了他的眼。
大部分的孩子由于环境的压抑,要么歇斯底里,要么死气沉沉。
但只有黄少天是不同的。
这是一个有些聒噪的孩子,就算吵得被阿姨抻着藤条打,嘴里也没多少消停的时间。
他开始并不喜欢和这个叫做黄少天的人亲近。
虽然黄少天嘴里没少冒出些类似看不上他之类的话,但却没有一次和其他人一起欺负他。
孩童期间的友谊总是很好建立。
几次无关痛痒的“行侠仗义”与“同甘共苦”让两个孩子快速熟稔起来,成了最为贴心的伙伴。
弄到好吃的一同分享。
遇事一起解决。
黄少天瘦瘦的,但眼睛却大而有神,一笑起来还会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疤,他却从未说过那道疤的来历。
以前母亲说过的,有一种人,生来就像一束暖光一样,照亮自己也照亮身边的一切。
他觉得,这大抵就是说的黄少天这样的人吧。
在这栋灰白色的建筑里,开始时的日子过得似乎每天都是那么的漫长。
但和黄少天成为朋友之后,喻文州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难捱的。
再过十来年,他们就会长到成年的年岁。
这栋死气沉沉的房子,外围竖满了碎玻璃片的围墙以及缠满了高压电网的围栏将不再是困住他们的理由,他们可以离开,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喻文州注意到,院里并没有长到那么大的孩子。
他和黄少天已经算是这里面年龄比较大的孩子了。
孩子就算再凶,终究也只是孩子。
这也多半就是那两个大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虐待这些人的原因吧。
一年后,院里最大的两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不见了。
两个大人只字未提,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黄少天这一年似乎并没有长高,但嗓门却越发亮了。
“虽然就只搞到了一个鸡腿,但我保证,等咱出去了,本少天天请你吃白斩鸡!”黄少天的一双眼弯成了月牙,端着碗的手上,有几道醒目的青紫。
两年零两个月,又有两个女孩儿消失了。
依旧没有人提起。
黄少天力气大了不少,可以把比他壮的人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虽然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喻文州把那本被抢回来的小小笔记本翻了10页,用从前在英文版的童话书里学会的花体字母在一个咧着嘴笑的小人儿头下面写下了一个小小的H。
三年零六个月。
喻文州生了病,除了黄少天,没有人在意。
午饭时间,他和黄少天还有另外一个比他俩稍大的男孩被院长叫走。
他感觉,自己猜测过几次的问题的答案似是要揭晓了。
那天的孤儿院来了几个男人。
看院长的样子,他们已经是老相识了。
不似常人的装扮,大把的现金,带着审视的目光。
喻文州依旧发着高烧,嘴唇发白,双颊通红,呼吸的节奏乱着,像是得了轻度哮喘。
领头男人的目光在三人中扫来扫去,看到喻文州,轻皱了一下眉头。
最终,黄少天和另外一个男孩被点名留下。
在被阿姨推搡出那间房间的时候,他听到黄少天似乎嚷了些什么,但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
屋里似乎有些乱。
门在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天空阴了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直没有雨。
黄少天傍晚的时候回到了他和自己住的那间宿舍。
他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药和冰袋。
看他吃了药,黄少天躺回到自己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文州看到了他带着血丝的唇角。
那双手没有三年前的那个夜里一样的青紫,上面关节的地方,全部破了皮。
平时和自己在一起时间歇性念叨个不停的人一句话都没说。
喻文州同样一句没问。
似乎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
那晚下了大暴雨,几个外来人在孤儿院暂住。
房间里其他的孩子慢慢睡去。
喻文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半睁的眼却借着外面闪电的光看到了偷溜出房间的黄少天。
黄少天手上拿着的东西反射着光,脸上是喻文州从未见过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喻文州偷偷跟了上去。
他还很虚弱,身体有些摇晃。
他紧紧贴着走廊墙边冰凉的红漆,小心地探头张望。
他一向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但就在那个门口隔着门缝看清里面的一切时,喻文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尤其是当黄少天抬起那张溅满了血的脸看向门口的方向微笑时。
疯了。
黄少天似乎发现了他,一步步的向着门口的位置走过来。
床上的人还在小幅度抽搐着。
没有了一点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样子。
喻文州有那么一瞬间本能的想逃,但却根本迈不动脚步。
门打开了。黄少天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脸上又露出了一如平常的笑容。
黄少天的上衣已经被血溅的看不大出原本的颜色了,脸上也满是血污。
鬼使神差的,喻文州从口袋里取出了院里发给每一个小孩子的手帕递了过去。
“天哥明天要走啦,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啦。”黄少天的笑脸很阳光,声音是同样的欢快,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一如平常,但却在一脸的血污下显得说不出来的诡异。
喻文州惊愕的更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想到,黄少天做了这样的事。
他更没想到黄少天做这样的事,居然,是为了他。
两个人就这样诡异的僵在门口,似乎他们都忘记了屋子里还躺着一具渐渐变冷的身体。
“你要去哪里?”喻文州终于开了口。
“大门锁了又逃不出去,当然只能和今天那几个家伙走了,”黄少天耸耸肩,接过手帕,随意地在脸上擦了擦:“虽然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但也总好过现在在这里。”
喻文州还想说什么。
但隔壁却有了动静。
他下意识地拉着黄少天退进屋子,并悄悄地锁上了门。
隔壁是女院长的房间,他们能听到门已经开了。
喻文州看着床上躺着的尸体,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院长身上,应该有这间院里所有的钥匙吧。
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他握上了黄少天那只拿着那把沾血的水果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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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没错,这就是过去时,二位就是竹马竹马来着。
刚码完的,也不知道明天在不在家,先发出来吧。
提前祝小可爱们周末快乐~
笔芯ღ( ´・ᴗ・` )